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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轮下之雪》part1:如果雪花凋零,那我为何死去?

2023-04-25 17:02:02 来源:哔哩哔哩 分享到:

雪啊,飘飘地撒。


(资料图片)

雪花零落,逝去一人。

今日,今时,是我吗?

我看着天空,那皑皑白雪之上,一朵朵美丽的雪花随风舞动。

死亡,还真是美丽呢。

冻僵的手伸向无尽的天际,雪花留在手中。

若生来为了死亡,那我们,究竟为何出生。

苍天幽幽,心中的愤怒伴随着飘飘扬扬的雪花,在手心里,消散于无。

雪花,飘飘扬扬地撒,天地间,又多了一位逝者。

窗外的冰花,雾的霞,将离人带回家。

岁末的列车,总是慢慢悠悠,将离去的人,带回归属之地。

雪花,也在这期间也慢慢悠悠地飘落,窗外,则添上一层冰花。

列车悠悠,偶时能从冰花间瞥见黑烟,或是灯火。

一路下来,列车不知添了多少煤,多少次动员乘客集体挖雪,景色变换间,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。

或许是煤不够了吧?车内的暖气仅是温热,车内有点冷了,又加了一层衣服,才算好些。

坐上这辆列车已经13天了,所走过的路程几乎是两轮之间的距离,但距离真正的目的地还需要一天的行程,那是整趟行程的终点。

即今为止已走过三个地区,这样的线路已维持十余年。

十多年,我所活过的半身。

眼神微微飘向东方,还有几百里,就是我的家乡。

“是啊,已经三年了。”

我的父母,我的妹妹,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到了。

手中攥着纸色发黄的几封信,无聊的路途中,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纸间的文字早已铭记,可是那些琐碎的叙述中,又有多少感情呢?

能够传达的东西,在经历时间和空间的磨砺,也会淡到难以琢磨。

遥远而繁华的国度,或许是一场漫长的梦,只有指尖的冰冷是此时的真实。

我用三年获得的学识与阅历,只不过是为了眼见丑陋与虚伪活着的良机罢了。

父母教给我单纯的品质,使我在那样的地方异常难受,似乎一切都是为了与我格格不入而存在的,每每的所闻所见都成了难过的因果。

等我拿到了,所要的东西,才发现,自己已经不同了。

等我拿到了,所要的东西,才发现,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。

雪花,还是慢慢悠悠地下着,我走的那天,也是下着雪的。

母亲,父亲,妹妹,他们笑着,与我挥手告别。

永恒雪地里渺小的城镇,将希望寄托于一隅,半路中,不断看到与我挥手的乡亲。

那时候,他们的表情是怎样的呢?

带着希望的列车,慢慢悠悠地向西驶去。心中的期望,将狭小的心房装得满满当当。

梦,一点点破碎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那些远去的事物,又会在哪呢?

我们回去的路,一点一点,消失于无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当我再次睁眼,雪已消失在天空中,不见了踪迹。

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梦里,我再次拥有纯真与幻想。

这时,我在视觉的角落里,发现了一个黑漆的物体。

那是一位坐在我斜对角的小女孩。

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以及镶有白色蕾丝边的长裙,水蓝色的胸针将一朵漆黑的披风牢牢扣在她的身上,看起来十分昂贵。

可能是她发现了我的目光吧,她晃了晃小小的脑袋,对我露出了可爱的笑容。

当然,我也报之以微笑。

这样小的女孩子,为何会行向这样的远方呢?她的父母在哪?

也许是去厕所了吧,我用不清醒的脑子自顾自地想。

车厢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,我看了一眼列车上的时钟。大约还有两个时辰,就要到达路途的终点。

窗外,苍茫的天空,半透半暗,仍旧看不到日轮的光辉。云,一时散不了了,雪也难以融化。

要从车站走回去吗?我试着问了问自己。

总之先到站再说。我将旅行箱从车架上拿了下来,里面还有几件衣服可以御寒。

可惜食物有点少。

应该够了吧?内心有点忐忑,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记得回家的路。

中间要路过一片山与森。

早知道拍份电报问问就好了。

妹妹怎样,父母身体是否安康?面对即将见到的景象,不安与期待一定并存吧?

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车厢中的小女孩,此时,她的父母还未回来。

有点奇怪了。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,可是父母还没有回来,带着如此年轻的孩子,这不是很不负责吗?

我考虑了一会,还是决定走过去,坐到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。

“你好。”

“您好。”脆生生的声音表明着她还处在少年期,年轻的少女向我低头行礼。

同样,我也行予一礼。

“先生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女孩客气地说,她坐姿十分端正,看得出她所受的家教极好,可能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子弟。

“唔。“我一顿语塞。

“唔?”女孩可爱地歪了歪小小的脑袋,仿佛对这样的回答充满疑惑。

“额,你一个人在这吗?”我故作镇定地答道,可是这种答非所问的回答显得我十分愚蠢,我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

这不是废话吗?看都看得出来。我暗骂自己的笨蛋行为。

“是的。”不过还好,女孩平淡的回答让我镇定了一些,她应该没有在意这些细节。

“要去那里呢?“我逐渐稳住了心情,这次能比较镇定地说出口了。

“索纽(冬国北部的一个城市。没有独立的火车站。共用景雪站)。”

“这样啊,是和父母来避暑的吧?”到了夏天,夏城带来的热量更加充足,来东北部的人一般都是避暑的。

可是谁会这种偏远地方呢?

有点搞不懂了。

“不,我没有父母。”女孩很平静地说,仿佛只是为了陈述一件平常的事。

我又一次沉默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可能是因为少女脸庞上有些冷漠的神情,也可能是内心的怜悯。

对于一直深爱父母的我来说,让这样小的孩子来承受事实,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了。

“那么家里有其他亲人吗?”

“先生是问家里吗?有,哥哥和姐姐们。”

“他们没有陪你?”

“因为会有人来接,所以,不需要他们陪伴。”她斟酌了些词句,才肯定地说。

“这样啊。”

很合理的理由,但是,如果有人接的话,那么为什么没有人送呢?

“所以先生只是为了问这些吗?“

“额,不,不是。”我慌忙否定。

其实就是这样……

“那么还有什么呢?”

“比如说,额,你觉得,这里怎么样?”我赶紧随意找了个话题,女孩对我的疑问搞得我十分狼狈,果然,我一定会对这种少女贵族会感到束手无策。

不过为什么要突出少女,搞得我心中有鬼一样。

“先生说的是车厢,还是雪景呢?”

“当然是雪景咯。”

“哦,可是,我是第一次见。”女孩子尴尬地笑了,她第一次露出了平静以外的表情,这种表情显得她更加可爱,如果能多笑笑就好了。

“没关系。”我也笑了,只是心中有点遗憾。

“嗯嗯,很漂亮的景色。”女孩看了眼窗外。“看,下雪了呢。”好像神听到了我的遗憾,她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指了指窗外。

我偏过头,水晶般的冰花间、小小的空隙间,晶莹的雪花在零零散散地飘动着。

远处的树梢,在列车的运动中,离我们远去,仿佛是离去路途的留影。

雪花飘着,累积在雪中。埋葬在六轮的世界中。

这些六角的精灵,是否又与六个轮城有所关联呢?

我看着窗外,留意那种美好。

接下来的2个时辰,也在飘雪中度过了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下了车,雪花还在慢慢飘动。

车门口伸出一双小手,我赶紧接过,将女孩扶下。

两个时辰里,我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间歇性聊天,也让我对她有一点了解。

她也是从户千来的,目的地是索纽(冬国东北部之重要城市)。

那样长的一段路程,竟然只她一人前往,这激起了我由衷的感叹。

女孩却平静地说:“那是我想要去的地方,仅仅是这样罢了。”

一个生命,平静地向往远方,那是多年前我所拥有的沉重感情。

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,有什么东西从手心中抽走了,是少女的手。

少女吃力地挪动着行李,虽然那只是一个不大的旅行箱,但对于如此年轻的她,应该是很重了。

我得去帮助她。

我换用右手拉住我的箱子,然后用左手去接女孩的箱子。

“来,给我。”

女孩看了我一眼,摇了摇头。

“抱歉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问道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我觉得您应该不顺路,而且,我需要它。”女孩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。

“里面的东西,很重要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虽然她这样回答了,但我还是想帮助她。

“那么,我带你走一段吧。”

“啊?”女孩显得有些惊讶,大概是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。

“你不知道路吧?“我学着她,说了不可否认的事实。       ”唔,是哦。“

“可以吗?“女孩有点犹豫。

“不过我要先去趟景雪镇。然后才能带你去那个地方。”

“唔…”听到这,女孩思考了一会,又向着四周看了看,又犹豫了一会。

“还是算了吧,有人会来接我的。”

“不过,还是要谢谢你,先生。” 女孩微微笑,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我笑了。然后她礼貌地鞠了一躬,吃力地拖起箱子,走向车站的出口。

“哎…”我想叫住她,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
这时我发现我刚才的话有些愚蠢。

如果真的想送人家的话,何必又要补充那种解释呢?

唉,算了,我叹着气,大概已经失去机会了。

但我还是站着,目送吃力行走的她,好像这是一桩十分重要的仪式。

直到确认她艰难地走出车站,我才缓步踏上回家的路。

为什么她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呢?

或许再次见到她之前,是没有答案的吧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车站外的雪很深,天空的白色仿佛也是这雪地的一角,只有黑色的树梢与泥土在同我揭示道路的不同,那无限延伸的地方,又是一段远方。

而远方的岔路口,是一个名为家的地方在等我。

靴子踩在白雪上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我这才发现雪不知道何时停掉了。

回过头,远处少女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。

我安心地呼出白色的雾气,四下张望。

可是……

这里,又是哪?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我一人走在静默的雪国,没有其他生灵,也亦未有任何声响。

四肢传来冰凉的触感,但身体却不会因为这寒冷而战栗。我分明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,却仍然记得在雪地行走的感觉。

我仍记得那天送行的众人,将洁白的雪踩得污浊,然后,在雪地间留下了一串串黑色的脚印。

白色的雪,是由光对晶体的层层反射,才显示着纯净的白色,如果碾碎了这层结构,那么它也只能变成本来的颜色。

白白的一片雪,只有几处脚印向远方延伸,回家的路,似乎很遥远,又很飘渺。

“回去的路,又在哪呢?”雪地中的低喃似乎很蠢。

眼前的景色和过去相同,却又不同。我熟悉它,却又与记忆有所偏差。我有些恐惧,却又无法逃避,只能一步一步前进。

翻过那个山头,就是景雪。这是父母在信中告诉我的。

但是我隐隐觉得,有什么东西,被忘却了。

“那个女孩,又如何呢?“身处陌生的她,不知是否像我这般迷茫。

那我又如何呢?在时间的磨砺下,熟悉变得陌生,陌生又变得熟悉起来,那些唾弃的事物,零零散散的,进入到我的生活之中。

我感到身处生活的漩涡,无法看到自己所希望的事物,只能苟且地活着。

面对这世间的雨雪,我毫无办法。

就像这样走着、走着,毫无目的地走着,被某种仿佛命运的东西牵引地走着。

嗯?我是在走着?那么我要去哪?回家吗?

“回家??!!!”我想起自己的目的,猛然惊醒,不知在山头站了多久。

这时,我看到了。

这山脚下,哪里有记忆中的东西啊?!

村子,已经荒芜了。

我感受不到人的气息,那片土地上,只有白雪皑皑的凹凸,在显示着它们曾经的存在。

为什么?他们人呢?怎么变成这样了?

脑子乱到了极点,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,但是身体却拉扯着我,要我去看看。脚步迈了出去,却怎么也收不回来。

就这样踩在布满雪的下坡路上。

于是身体喜闻乐见地滑了下去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。”我大叫着。

“刺啦”大衣不知道挂到了哪里,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布带子,减弱了我滑下的速度。

“咚。“膝盖撞上了青石板。

“呲。“衣服滑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辨。

“晃。“最后随着身体重重地摔下,我才有了身处地面的实感。

我用左手准备撑起地面,手部传来一阵剧痛,差点再次摔倒,急忙用另一只手支起身体的另外半边,这才爬了起来。

我环顾四周,这滚落的位置恰好是村口,从这里看不到半点人影,可能是因为周围都是雪,村中一片死寂。

撑着受伤膝盖我一瘸一拐地向村中走去。

靴子踏在雪与青石板组成的路上,一路上脚印稀稀,少有人迹。

我只能缓慢地走着,听着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啪啪声,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奔跑在这石板路上被母亲追逐,那时候的听到的声音真让人感到幸福啊。

我从不会忆起在景雪看到的最后一场雪,从来不想回忆,母亲在那时去世了。

是啊,去世了。

是啊,什么?

我的头好像被人敲了一棒子,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晰起来,而剧烈的头痛却又让我不能明确。

我不由得扶住墙,就像宿醉一般。

难受,眼中看到了红色的印记。

世界仿佛在旋转,脑髓中的剧痛要将我引到一个地方。

迟钝的思维让我无法思考。

世界变得无比寂静,可脑海中却遍布嗡嗡的声音。

神经末梢传来了困乏的感觉。

然后,声音不见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如果脑子空空如也,那么要不了多久,就会睡着吧?

如果手中空无一物,那么过不了几时,就会垂下吧?

那便是,失去本来作用的下场。

不会得到什么,也从来不会失去。

连梦也做不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但是现在,我躺在床上。

脑子依然疼痛且困乏,眼睛暂时无法睁开。

耳畔已经出现了声音,两个人的声音,一男一女。

“他还好吗?”

“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,可能是长途旅行太累了才倒下的。”

“没有伤吗?”

“这个倒是没有。不过背上…”

“啊,那个我知道。”

那个东西没事吗?”

“嗯…”女人沉吟了一会,接着说:”如果有事的话,他活不到现在吧?“

“这,倒是,那个东西那么严重。”男人有点犹豫。

这时候,我感到眼睛终于能睁开了,我动了动眼皮。

“嗯?醒了吗?”。

“什么?”

“他要醒了。”

于是,我放松了眼皮,脑海中又增加了一些睡意。

“可是我并不觉得他要醒来啊。”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疑惑。

“也许我看错咯。”女人漫不经心地说,她发出的声音像被捂住嘴一样。

“那我们继续说吧。”

“算了吧,今天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
“那……”男人还未说完半句,我的腹部传来一阵冲击性的剧痛。

“啊。”我遵从本能一下子跃了起来。

“看吧,现在不是醒了吗?”女人挥挥拳头,冷淡地说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发生了什么?我怎么会在这。”我尽量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,利用这个空挡,我环顾四周。

男人女人都在右手的方向。他们就坐在我的旁边。男人蓄着胡子,壮实的肌肉间却是一幅无语的表情。女人则显露出讥讽的笑意,但笑意下的面孔平淡无奇,让人产生不出任何记忆。奇特的一对组合。

“因为你晕倒了。所以我们把你安置在这。”还是男人先开的口。

“你们又是谁啊?”我尽量很天真地问道,或许这样可以降低对方的戒备心理。

“那么你又是谁呢?”女人悠悠地说。

“我吗?嗯………”我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。”忘了呢。“我之后这样回答,

“是吗?“女人索然无味地说,似乎听到这话后就对我并不感兴趣了。

那么我又如何呢?只能露出一幅迷茫的表情来配合我的演技。

“……“我这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,只好默默起身。

“这里是哪?我记得我……”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。

“这里吗?这里是…”

“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女人抱着戏谑的表情,抢过男人的话。

于是我走到窗边,窗外的雪花仍然在飘动着,但让我惊讶的不仅仅于此。

窗外,是一片雪的国度。

除了几处脚印,入眼的一切都充满着平整,蓬松的雪。它们顺着外物的形状,将一切包裹成可爱的白色,微风中的雪是那样柔和。

我所在的二层建筑,就像是雪中的小岛,在雪国中显眼地凸起。

“是我们把你背回来的。”男人又补充道,语气好像有那么一些强调的意思。

“你在这里睡了几天。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手脚都有伤,是遇上了什么吗?”

我沉默地看着风雪,没有回答一句话。

然后迈出了步伐。

“你倒下的地方只有雪。”

“从那个方向看来是景雪站走过来的。”

男人配合我的步伐边走边说,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喋喋不休。女人则是沉默地跟在后面,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。

“那么景雪镇呢?”

“什么?景雪镇?”

“对,那是,我的故乡。”。
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。“男人顿了一下,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。”它已经被埋没了。”

“什么?”

我不相信我的耳朵,我转过身,紧紧抓住男人的肩膀,又看了看女人的脸。

那张脸上,满是充满痛苦的笑意。

我这才发现,女人的嘴被死死固定成一个弧度,笑容就好像嘲讽一样。那双眼睛暗藏在肌肉中,让我总觉得她在看着别处。

“她就是那时被雪崩敲断脸骨的。“男人苦涩的说,”她是我的妻子,我那时在外面打猎。当我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时候,雪崩顺着山体的方向,一点一点在我眼前将景雪吞没了。“

“景雪在哪?”

“那边。“男人用手指向北面。

我跑了出去,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这样随着思想动了。

“喂。“男人的话已经听不见了。

我飞奔的速度是那样之快,仿佛风都追不上我。

等到我看不到那个小屋的时候。

我想起了胸口的口袋中似乎有一封信,最后一封信,上面记录着祈求回家的讯息。

于是我将它抽出,紧紧握在手里。

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逐渐清晰的思绪。

它告诉着我,我是为了什么而回来的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父亲早在半年前就不再回信,

母亲早在妹妹出生几天后就死去了。

妹妹代替母亲的一切职务,

做饭,家务,采购,还有与父亲…

父亲将很多关注都放在妹妹身上了,

因为把妹妹替代成了母亲吗?

或许对于他们,我只是个累赘而已。

即使这样想着,我依然抱着单纯的想法。

因为对父亲与妹妹来说,我仍然是他们的亲人。

对于妹妹来说,我更像是一个小孩子,

对于父亲来说,我依然是他的所爱。

但我无法心安理得的处于这个家庭中。

好困难,明明家里没有人受到伤害,

只是缺了点什么,只是缺了点什么。

我一直思考着,但是却无法得到答案。

直到我稍微掌握点知识了,我终于知道了远方的户千或许会给我答案。

于是,

我用尽积蓄踏上了去往异城的列车。

在那一天,没有人送我。

我尽可能幻想车站占满了人,

我尽可能幻想天上的云,

我尽可能幻想纯洁的雪,

可是泪,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流过。

仿佛流星的短逝,同列车一起消散在雪中。

雪分明是那样的残酷无比,雪花悠悠,又让人感到无奈。

我看着雪,零零散散,向着未知的城市前进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我在雪原上,

走着,走着。

只在地面留下一些黑灰的痕迹,在暴雪中消散于无形。

父亲,妹妹,母亲,都冰封在这雪原之下。

从此我便再无亲人。

我想象着他们的样子,一点一点地,从白色的雪原中浮现了他们的面容。

多年前的影子,已经变得暧昧不清。模糊的面容,是我曾经挚爱的血亲。

面对无尽的白色,面对已经不在人间的面孔。

我静静发问:

如果人生来就为了死亡,那么我为什么活着?

苍天悠悠,灰色的云朵间,只有雪花飘落。

我将手伸向天空,除了雪花,那里空无一物。

不,或许连雪花也会融化吧?

我想起了童年时候,一位老人告诉我的事情。

他说:

当雪花零落之时,就会有一人死去。

今天,会是我吗?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傍晚时分,逢魔之时。在月轮和日轮交界的地方,撒下了一片昏黄的影子。

就是这样恰到好处的时间,仿佛是要带来夜晚一样,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子走上雪原,毫不犹豫地向男人的尸体走去。

她的黑色礼服相对于娇小的身躯显得过于华丽、蓬松。而这样的衣服也并不适合雪地的行走。

但她还是走了过来,并且看起来毫不费力,甚至连鼻尖都未冻肿。

女孩默默看着男人留下的东西。

那只不过是名为“尸体“的遗物,肉体的颜色苍白而内置又冰冷无比。少女猜测,在男人还活着的时候,这里一定很冷……

冻死的男人的手中紧握着一封折好的纸页。

女孩轻轻拿起了那个东西,收进裙子的口袋中。

然后,她从另一边的口袋拿出另一张东西。

那是在雪中显得无比鲜艳的黑色。

轻轻地,放在男人身上。

就这样,等着,等着。

夜晚很快就来临了。

黑色的纸张变成了带着荧光的白色,它在夜空中,散发着无比璀璨的光辉。

那是吸引夜之轮城的颜色。

很快,几乎是黑夜降临的一瞬,一束冲天的光柱激烈地打在黑纸上。

男人的“遗物“消失了。

就是在那时,少女朱唇轻启。

“再见。“

“谢谢你帮我提行李。”

少女抬头看向天空,天空中,有几团移动的影子。

“云要来了。”她说。

接着,夜轮的光辉被云朵挡住了。

黑色的夜散发着静谧的光,在那天空之上,光柱照亮了夜的城池。

当然也照亮了周围。

仔细看看光柱吧!

在那亮光的地方。

雪花,零零散散地舞动起来。

TUR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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