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
雪啊,飘飘地撒。
(资料图片)
雪花零落,逝去一人。
今日,今时,是我吗?
我看着天空,那皑皑白雪之上,一朵朵美丽的雪花随风舞动。
死亡,还真是美丽呢。
冻僵的手伸向无尽的天际,雪花留在手中。
若生来为了死亡,那我们,究竟为何出生。
苍天幽幽,心中的愤怒伴随着飘飘扬扬的雪花,在手心里,消散于无。
雪花,飘飘扬扬地撒,天地间,又多了一位逝者。
一
窗外的冰花,雾的霞,将离人带回家。
岁末的列车,总是慢慢悠悠,将离去的人,带回归属之地。
雪花,也在这期间也慢慢悠悠地飘落,窗外,则添上一层冰花。
列车悠悠,偶时能从冰花间瞥见黑烟,或是灯火。
一路下来,列车不知添了多少煤,多少次动员乘客集体挖雪,景色变换间,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。
或许是煤不够了吧?车内的暖气仅是温热,车内有点冷了,又加了一层衣服,才算好些。
坐上这辆列车已经13天了,所走过的路程几乎是两轮之间的距离,但距离真正的目的地还需要一天的行程,那是整趟行程的终点。
即今为止已走过三个地区,这样的线路已维持十余年。
十多年,我所活过的半身。
眼神微微飘向东方,还有几百里,就是我的家乡。
“是啊,已经三年了。”
我的父母,我的妹妹,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到了。
手中攥着纸色发黄的几封信,无聊的路途中,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纸间的文字早已铭记,可是那些琐碎的叙述中,又有多少感情呢?
能够传达的东西,在经历时间和空间的磨砺,也会淡到难以琢磨。
遥远而繁华的国度,或许是一场漫长的梦,只有指尖的冰冷是此时的真实。
我用三年获得的学识与阅历,只不过是为了眼见丑陋与虚伪活着的良机罢了。
父母教给我单纯的品质,使我在那样的地方异常难受,似乎一切都是为了与我格格不入而存在的,每每的所闻所见都成了难过的因果。
等我拿到了,所要的东西,才发现,自己已经不同了。
等我拿到了,所要的东西,才发现,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。
雪花,还是慢慢悠悠地下着,我走的那天,也是下着雪的。
母亲,父亲,妹妹,他们笑着,与我挥手告别。
永恒雪地里渺小的城镇,将希望寄托于一隅,半路中,不断看到与我挥手的乡亲。
那时候,他们的表情是怎样的呢?
带着希望的列车,慢慢悠悠地向西驶去。心中的期望,将狭小的心房装得满满当当。
梦,一点点破碎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那些远去的事物,又会在哪呢?
我们回去的路,一点一点,消失于无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当我再次睁眼,雪已消失在天空中,不见了踪迹。
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梦里,我再次拥有纯真与幻想。
这时,我在视觉的角落里,发现了一个黑漆的物体。
那是一位坐在我斜对角的小女孩。
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以及镶有白色蕾丝边的长裙,水蓝色的胸针将一朵漆黑的披风牢牢扣在她的身上,看起来十分昂贵。
可能是她发现了我的目光吧,她晃了晃小小的脑袋,对我露出了可爱的笑容。
当然,我也报之以微笑。
这样小的女孩子,为何会行向这样的远方呢?她的父母在哪?
也许是去厕所了吧,我用不清醒的脑子自顾自地想。
车厢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,我看了一眼列车上的时钟。大约还有两个时辰,就要到达路途的终点。
窗外,苍茫的天空,半透半暗,仍旧看不到日轮的光辉。云,一时散不了了,雪也难以融化。
要从车站走回去吗?我试着问了问自己。
总之先到站再说。我将旅行箱从车架上拿了下来,里面还有几件衣服可以御寒。
可惜食物有点少。
应该够了吧?内心有点忐忑,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记得回家的路。
中间要路过一片山与森。
早知道拍份电报问问就好了。
妹妹怎样,父母身体是否安康?面对即将见到的景象,不安与期待一定并存吧?
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车厢中的小女孩,此时,她的父母还未回来。
有点奇怪了。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,可是父母还没有回来,带着如此年轻的孩子,这不是很不负责吗?
我考虑了一会,还是决定走过去,坐到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。
“你好。”
“您好。”脆生生的声音表明着她还处在少年期,年轻的少女向我低头行礼。
同样,我也行予一礼。
“先生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女孩客气地说,她坐姿十分端正,看得出她所受的家教极好,可能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子弟。
“唔。“我一顿语塞。
“唔?”女孩可爱地歪了歪小小的脑袋,仿佛对这样的回答充满疑惑。
“额,你一个人在这吗?”我故作镇定地答道,可是这种答非所问的回答显得我十分愚蠢,我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
这不是废话吗?看都看得出来。我暗骂自己的笨蛋行为。
“是的。”不过还好,女孩平淡的回答让我镇定了一些,她应该没有在意这些细节。
“要去那里呢?“我逐渐稳住了心情,这次能比较镇定地说出口了。
“索纽(冬国北部的一个城市。没有独立的火车站。共用景雪站)。”
“这样啊,是和父母来避暑的吧?”到了夏天,夏城带来的热量更加充足,来东北部的人一般都是避暑的。
可是谁会这种偏远地方呢?
有点搞不懂了。
“不,我没有父母。”女孩很平静地说,仿佛只是为了陈述一件平常的事。
我又一次沉默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可能是因为少女脸庞上有些冷漠的神情,也可能是内心的怜悯。
对于一直深爱父母的我来说,让这样小的孩子来承受事实,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了。
“那么家里有其他亲人吗?”
“先生是问家里吗?有,哥哥和姐姐们。”
“他们没有陪你?”
“因为会有人来接,所以,不需要他们陪伴。”她斟酌了些词句,才肯定地说。
“这样啊。”
很合理的理由,但是,如果有人接的话,那么为什么没有人送呢?
“所以先生只是为了问这些吗?“
“额,不,不是。”我慌忙否定。
其实就是这样……
“那么还有什么呢?”
“比如说,额,你觉得,这里怎么样?”我赶紧随意找了个话题,女孩对我的疑问搞得我十分狼狈,果然,我一定会对这种少女贵族会感到束手无策。
不过为什么要突出少女,搞得我心中有鬼一样。
“先生说的是车厢,还是雪景呢?”
“当然是雪景咯。”
“哦,可是,我是第一次见。”女孩子尴尬地笑了,她第一次露出了平静以外的表情,这种表情显得她更加可爱,如果能多笑笑就好了。
“没关系。”我也笑了,只是心中有点遗憾。
“嗯嗯,很漂亮的景色。”女孩看了眼窗外。“看,下雪了呢。”好像神听到了我的遗憾,她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指了指窗外。
我偏过头,水晶般的冰花间、小小的空隙间,晶莹的雪花在零零散散地飘动着。
远处的树梢,在列车的运动中,离我们远去,仿佛是离去路途的留影。
雪花飘着,累积在雪中。埋葬在六轮的世界中。
这些六角的精灵,是否又与六个轮城有所关联呢?
我看着窗外,留意那种美好。
接下来的2个时辰,也在飘雪中度过了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下了车,雪花还在慢慢飘动。
车门口伸出一双小手,我赶紧接过,将女孩扶下。
两个时辰里,我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间歇性聊天,也让我对她有一点了解。
她也是从户千来的,目的地是索纽(冬国东北部之重要城市)。
那样长的一段路程,竟然只她一人前往,这激起了我由衷的感叹。
女孩却平静地说:“那是我想要去的地方,仅仅是这样罢了。”
一个生命,平静地向往远方,那是多年前我所拥有的沉重感情。
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,有什么东西从手心中抽走了,是少女的手。
少女吃力地挪动着行李,虽然那只是一个不大的旅行箱,但对于如此年轻的她,应该是很重了。
我得去帮助她。
我换用右手拉住我的箱子,然后用左手去接女孩的箱子。
“来,给我。”
女孩看了我一眼,摇了摇头。
“抱歉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我觉得您应该不顺路,而且,我需要它。”女孩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。
“里面的东西,很重要吗?”
“是的。”
虽然她这样回答了,但我还是想帮助她。
“那么,我带你走一段吧。”
“啊?”女孩显得有些惊讶,大概是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。
“你不知道路吧?“我学着她,说了不可否认的事实。 ”唔,是哦。“
“可以吗?“女孩有点犹豫。
“不过我要先去趟景雪镇。然后才能带你去那个地方。”
“唔…”听到这,女孩思考了一会,又向着四周看了看,又犹豫了一会。
“还是算了吧,有人会来接我的。”
“不过,还是要谢谢你,先生。” 女孩微微笑,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我笑了。然后她礼貌地鞠了一躬,吃力地拖起箱子,走向车站的出口。
“哎…”我想叫住她,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这时我发现我刚才的话有些愚蠢。
如果真的想送人家的话,何必又要补充那种解释呢?
唉,算了,我叹着气,大概已经失去机会了。
但我还是站着,目送吃力行走的她,好像这是一桩十分重要的仪式。
直到确认她艰难地走出车站,我才缓步踏上回家的路。
为什么她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呢?
或许再次见到她之前,是没有答案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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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站外的雪很深,天空的白色仿佛也是这雪地的一角,只有黑色的树梢与泥土在同我揭示道路的不同,那无限延伸的地方,又是一段远方。
而远方的岔路口,是一个名为家的地方在等我。
靴子踩在白雪上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我这才发现雪不知道何时停掉了。
回过头,远处少女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。
我安心地呼出白色的雾气,四下张望。
可是……
这里,又是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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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人走在静默的雪国,没有其他生灵,也亦未有任何声响。
四肢传来冰凉的触感,但身体却不会因为这寒冷而战栗。我分明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,却仍然记得在雪地行走的感觉。
我仍记得那天送行的众人,将洁白的雪踩得污浊,然后,在雪地间留下了一串串黑色的脚印。
白色的雪,是由光对晶体的层层反射,才显示着纯净的白色,如果碾碎了这层结构,那么它也只能变成本来的颜色。
白白的一片雪,只有几处脚印向远方延伸,回家的路,似乎很遥远,又很飘渺。
“回去的路,又在哪呢?”雪地中的低喃似乎很蠢。
眼前的景色和过去相同,却又不同。我熟悉它,却又与记忆有所偏差。我有些恐惧,却又无法逃避,只能一步一步前进。
翻过那个山头,就是景雪。这是父母在信中告诉我的。
但是我隐隐觉得,有什么东西,被忘却了。
“那个女孩,又如何呢?“身处陌生的她,不知是否像我这般迷茫。
那我又如何呢?在时间的磨砺下,熟悉变得陌生,陌生又变得熟悉起来,那些唾弃的事物,零零散散的,进入到我的生活之中。
我感到身处生活的漩涡,无法看到自己所希望的事物,只能苟且地活着。
面对这世间的雨雪,我毫无办法。
就像这样走着、走着,毫无目的地走着,被某种仿佛命运的东西牵引地走着。
嗯?我是在走着?那么我要去哪?回家吗?
“回家??!!!”我想起自己的目的,猛然惊醒,不知在山头站了多久。
这时,我看到了。
这山脚下,哪里有记忆中的东西啊?!
村子,已经荒芜了。
我感受不到人的气息,那片土地上,只有白雪皑皑的凹凸,在显示着它们曾经的存在。
为什么?他们人呢?怎么变成这样了?
脑子乱到了极点,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,但是身体却拉扯着我,要我去看看。脚步迈了出去,却怎么也收不回来。
就这样踩在布满雪的下坡路上。
于是身体喜闻乐见地滑了下去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。”我大叫着。
“刺啦”大衣不知道挂到了哪里,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布带子,减弱了我滑下的速度。
“咚。“膝盖撞上了青石板。
“呲。“衣服滑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辨。
“晃。“最后随着身体重重地摔下,我才有了身处地面的实感。
我用左手准备撑起地面,手部传来一阵剧痛,差点再次摔倒,急忙用另一只手支起身体的另外半边,这才爬了起来。
我环顾四周,这滚落的位置恰好是村口,从这里看不到半点人影,可能是因为周围都是雪,村中一片死寂。
撑着受伤膝盖我一瘸一拐地向村中走去。
靴子踏在雪与青石板组成的路上,一路上脚印稀稀,少有人迹。
我只能缓慢地走着,听着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啪啪声,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奔跑在这石板路上被母亲追逐,那时候的听到的声音真让人感到幸福啊。
我从不会忆起在景雪看到的最后一场雪,从来不想回忆,母亲在那时去世了。
是啊,去世了。
是啊,什么?
我的头好像被人敲了一棒子,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晰起来,而剧烈的头痛却又让我不能明确。
我不由得扶住墙,就像宿醉一般。
难受,眼中看到了红色的印记。
世界仿佛在旋转,脑髓中的剧痛要将我引到一个地方。
迟钝的思维让我无法思考。
世界变得无比寂静,可脑海中却遍布嗡嗡的声音。
神经末梢传来了困乏的感觉。
然后,声音不见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如果脑子空空如也,那么要不了多久,就会睡着吧?
如果手中空无一物,那么过不了几时,就会垂下吧?
那便是,失去本来作用的下场。
不会得到什么,也从来不会失去。
连梦也做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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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但是现在,我躺在床上。
脑子依然疼痛且困乏,眼睛暂时无法睁开。
耳畔已经出现了声音,两个人的声音,一男一女。
“他还好吗?”
“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,可能是长途旅行太累了才倒下的。”
“没有伤吗?”
“这个倒是没有。不过背上…”
“啊,那个我知道。”
“那个东西没事吗?”
“嗯…”女人沉吟了一会,接着说:”如果有事的话,他活不到现在吧?“
“这,倒是,那个东西那么严重。”男人有点犹豫。
这时候,我感到眼睛终于能睁开了,我动了动眼皮。
“嗯?醒了吗?”。
“什么?”
“他要醒了。”
于是,我放松了眼皮,脑海中又增加了一些睡意。
“可是我并不觉得他要醒来啊。”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疑惑。
“也许我看错咯。”女人漫不经心地说,她发出的声音像被捂住嘴一样。
“那我们继续说吧。”
“算了吧,今天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男人还未说完半句,我的腹部传来一阵冲击性的剧痛。
“啊。”我遵从本能一下子跃了起来。
“看吧,现在不是醒了吗?”女人挥挥拳头,冷淡地说。
“…………”
“发生了什么?我怎么会在这。”我尽量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,利用这个空挡,我环顾四周。
男人女人都在右手的方向。他们就坐在我的旁边。男人蓄着胡子,壮实的肌肉间却是一幅无语的表情。女人则显露出讥讽的笑意,但笑意下的面孔平淡无奇,让人产生不出任何记忆。奇特的一对组合。
“因为你晕倒了。所以我们把你安置在这。”还是男人先开的口。
“你们又是谁啊?”我尽量很天真地问道,或许这样可以降低对方的戒备心理。
“那么你又是谁呢?”女人悠悠地说。
“我吗?嗯………”我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。”忘了呢。“我之后这样回答,
“是吗?“女人索然无味地说,似乎听到这话后就对我并不感兴趣了。
那么我又如何呢?只能露出一幅迷茫的表情来配合我的演技。
“……“我这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,只好默默起身。
“这里是哪?我记得我……”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。
“这里吗?这里是…”
“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女人抱着戏谑的表情,抢过男人的话。
于是我走到窗边,窗外的雪花仍然在飘动着,但让我惊讶的不仅仅于此。
窗外,是一片雪的国度。
除了几处脚印,入眼的一切都充满着平整,蓬松的雪。它们顺着外物的形状,将一切包裹成可爱的白色,微风中的雪是那样柔和。
我所在的二层建筑,就像是雪中的小岛,在雪国中显眼地凸起。
“是我们把你背回来的。”男人又补充道,语气好像有那么一些强调的意思。
“你在这里睡了几天。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手脚都有伤,是遇上了什么吗?”
我沉默地看着风雪,没有回答一句话。
然后迈出了步伐。
“你倒下的地方只有雪。”
“从那个方向看来是景雪站走过来的。”
男人配合我的步伐边走边说,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喋喋不休。女人则是沉默地跟在后面,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。
“那么景雪镇呢?”
“什么?景雪镇?”
“对,那是,我的故乡。”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。“男人顿了一下,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。”它已经被埋没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我不相信我的耳朵,我转过身,紧紧抓住男人的肩膀,又看了看女人的脸。
那张脸上,满是充满痛苦的笑意。
我这才发现,女人的嘴被死死固定成一个弧度,笑容就好像嘲讽一样。那双眼睛暗藏在肌肉中,让我总觉得她在看着别处。
“她就是那时被雪崩敲断脸骨的。“男人苦涩的说,”她是我的妻子,我那时在外面打猎。当我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时候,雪崩顺着山体的方向,一点一点在我眼前将景雪吞没了。“
“景雪在哪?”
“那边。“男人用手指向北面。
我跑了出去,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这样随着思想动了。
“喂。“男人的话已经听不见了。
我飞奔的速度是那样之快,仿佛风都追不上我。
等到我看不到那个小屋的时候。
我想起了胸口的口袋中似乎有一封信,最后一封信,上面记录着祈求回家的讯息。
于是我将它抽出,紧紧握在手里。
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逐渐清晰的思绪。
它告诉着我,我是为了什么而回来的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父亲早在半年前就不再回信,
母亲早在妹妹出生几天后就死去了。
妹妹代替母亲的一切职务,
做饭,家务,采购,还有与父亲…
父亲将很多关注都放在妹妹身上了,
因为把妹妹替代成了母亲吗?
或许对于他们,我只是个累赘而已。
即使这样想着,我依然抱着单纯的想法。
因为对父亲与妹妹来说,我仍然是他们的亲人。
对于妹妹来说,我更像是一个小孩子,
对于父亲来说,我依然是他的所爱。
但我无法心安理得的处于这个家庭中。
好困难,明明家里没有人受到伤害,
只是缺了点什么,只是缺了点什么。
我一直思考着,但是却无法得到答案。
直到我稍微掌握点知识了,我终于知道了远方的户千或许会给我答案。
于是,
我用尽积蓄踏上了去往异城的列车。
在那一天,没有人送我。
我尽可能幻想车站占满了人,
我尽可能幻想天上的云,
我尽可能幻想纯洁的雪,
可是泪,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流过。
仿佛流星的短逝,同列车一起消散在雪中。
雪分明是那样的残酷无比,雪花悠悠,又让人感到无奈。
我看着雪,零零散散,向着未知的城市前进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我在雪原上,
走着,走着。
只在地面留下一些黑灰的痕迹,在暴雪中消散于无形。
父亲,妹妹,母亲,都冰封在这雪原之下。
从此我便再无亲人。
我想象着他们的样子,一点一点地,从白色的雪原中浮现了他们的面容。
多年前的影子,已经变得暧昧不清。模糊的面容,是我曾经挚爱的血亲。
面对无尽的白色,面对已经不在人间的面孔。
我静静发问:
如果人生来就为了死亡,那么我为什么活着?
苍天悠悠,灰色的云朵间,只有雪花飘落。
我将手伸向天空,除了雪花,那里空无一物。
不,或许连雪花也会融化吧?
我想起了童年时候,一位老人告诉我的事情。
他说:
当雪花零落之时,就会有一人死去。
今天,会是我吗?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傍晚时分,逢魔之时。在月轮和日轮交界的地方,撒下了一片昏黄的影子。
就是这样恰到好处的时间,仿佛是要带来夜晚一样,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子走上雪原,毫不犹豫地向男人的尸体走去。
她的黑色礼服相对于娇小的身躯显得过于华丽、蓬松。而这样的衣服也并不适合雪地的行走。
但她还是走了过来,并且看起来毫不费力,甚至连鼻尖都未冻肿。
女孩默默看着男人留下的东西。
那只不过是名为“尸体“的遗物,肉体的颜色苍白而内置又冰冷无比。少女猜测,在男人还活着的时候,这里一定很冷……
冻死的男人的手中紧握着一封折好的纸页。
女孩轻轻拿起了那个东西,收进裙子的口袋中。
然后,她从另一边的口袋拿出另一张东西。
那是在雪中显得无比鲜艳的黑色。
轻轻地,放在男人身上。
就这样,等着,等着。
夜晚很快就来临了。
黑色的纸张变成了带着荧光的白色,它在夜空中,散发着无比璀璨的光辉。
那是吸引夜之轮城的颜色。
很快,几乎是黑夜降临的一瞬,一束冲天的光柱激烈地打在黑纸上。
男人的“遗物“消失了。
就是在那时,少女朱唇轻启。
“再见。“
“谢谢你帮我提行李。”
少女抬头看向天空,天空中,有几团移动的影子。
“云要来了。”她说。
接着,夜轮的光辉被云朵挡住了。
黑色的夜散发着静谧的光,在那天空之上,光柱照亮了夜的城池。
当然也照亮了周围。
仔细看看光柱吧!
在那亮光的地方。
雪花,零零散散地舞动起来。
TUR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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