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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 遗失的琴谱

木木妈一夜没合眼，一大早黑着眼圈到镇上与木木爸办理了离婚手续，她从民政局打来电话：“你愿意跟着你爸还是跟着我？”“肯定跟着你。”挂掉电话的那一刻，木木知道自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，她此时只想快点毕业，找到工作后把外婆接来一起住，父母离婚对她没什么影响。木木妈第二天又想去庙里烧香，木木嘟着嘴说：“你还相信观音菩萨吗？你那么虔诚心善得到什么好处？你帮过的人不会感激你，你的老公也离开了你，还去烧什么香？”木木妈忍不住哭了：“你要知道妈妈这些年所受的苦，我更难过。”木木妈最终没去烧香，望着从庙里请回来的塑料菩萨发呆。

几天后，母女俩回老家看望外婆。外婆叹着气对木木妈说：“还是走到这一步了，你看我们这一大家子，有谁像你一样离婚了？”木木妈一听，又委屈得哭了:“我又没做什么丢人的事，更没有伤天害理，只是不想再过毫无意义的生活。再说孩子也大了，不需要再操心，我只是不想耗死在痛苦的婚姻里。”外婆怜爱的望着木木说：“我现在是黄土埋到脑门的人了，也管不太多，你们爱怎样就怎样，不要苦了孩子就行。”大姨与表嫂特意做了很多母女俩爱吃的菜，小侄子一个劲给大姨夹菜，表嫂逗他：“你都不给妈妈一点吗？”小侄子用稚嫩的声音回答表嫂：“等你头发白了我再夹给你。”一桌子人被小侄子逗得开怀大笑，都夸表嫂有福气。外婆在母女俩离开时一直跟到院子门口，依依不舍的说：“让我再看看你们，多玩几天吧。”木木妈有些惭愧：“我们寒假再回来陪你，你好好保重身体。”外婆把木木拉到一边，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几百块钱：“乖乖，拿着买东西，别委屈了自己。”木木把钱放回外婆的衣兜，抱着她说：“爸爸每个月会给我生活费，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
家里出了事，木木暑假里没有联系朱厚琮，回到学校后才想起那件梅林法袍，于是打电话约朱厚琮吃饭：“谢谢你寄来的东西，我们老地方见？”朱厚琮敷衍到：“学生会的事没做完，我走不开。”木木被拒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，只得一个人到外面买吃的，走到小吃巷时，她恰好看到朱厚琮与王歆有说有笑的往学校走。朱厚琮的视线被王歆挡住了，因此没看到木木，王歆很得意的瞥了木木一眼，趾高气扬的跟着朱厚琮走了。木木此时心如刀割，突然明白了母亲看到小三与父亲在一起时的感受，回到宿舍后躲在被窝里哭，她越哭越心酸，决定从此不再联系朱厚琮。或许出于愧疚，木木爸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都是之前的两倍，木木妈也时不时往木木的银行卡里打钱，木木每个月拿到生活费时不由得感慨：“成年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，他们都认为金钱万能，可以用钱弥补一切。”

大三的课程很轻松，木木却变得越来越内向，与宿舍其他人一起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。刘城经常与木木一起玩游戏，木木也喜欢与他聊天。如果木木是一棵树，刘城就是辛勤的园丁，耐心清理掉木木的枯枝败叶，引导她往好的方向生长。

朱厚琮一个月后发来短信：“好久没见面了，晚上一起吃饭吧？”小吃巷的那一幕让木木心生厌恶，于是没有回短信。朱厚琮见木木不回短信就一直打电话，最后干脆跑到女生宿舍楼底大喊：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！”朱厚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，木木不想在女生宿舍楼丢人，只得穿好衣服下楼。朱厚琮用开玩笑的口气对木木说：“你是谈恋爱了吗？对我爱理不理的。”木木没好气的回答：“我是怕打扰你，万一影响到你谈恋爱呢。”“我谈恋爱肯定会告诉你的，再说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应该最清楚？我听别人说网球王子最近与你走得很近，你是喜欢上他了吗？”木木觉得两人之间或许有误会，解释到：“我不认识什么网球王子，王歆曾想介绍我和他认识，但我讨厌那种长相的人，说了一句话就走了，之后也没再联系。倒是你，我回学校后请你吃饭也不来，还与王歆到外面吃饭，你难道喜欢上王歆了吗？” 朱厚琮哈哈大笑：“噗，因为这个你就不理我啊，如果我告诉你当时是学生会聚餐你会怎么想，我作为会长怎么能不去？”木木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，面上依旧装得凶神恶煞：“那你在游戏里找到我后怎么不明说呢？”“我暗示过你的，谁让你那么笨。”“好吧，看在梅林法袍的份上原谅你了。对了，你不是猎人吗，怎么有战士号？”“谁让你是牧师呢，为了保护奶妈特意练的。话说回来，你以前一点也不在乎我，现在还吃醋，我们得赶紧定下来，不然某人又变了。”解开心结后的木木脸涨得通红，朱厚琮如此郑重其事的表白让她很难为情。

秦月这学期回到了主城，下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名企实习。C大比Y大的学生更社会化，校园网上有专门的名企招聘版块，秦月没多久就进入了世界500强实习。一个月后，秦月打来电话：“S公司的工作环境非常好，在公司上班就像在家里一样轻松，公司还提供各种饮料点心。你想来吗？”“那是当然的，谁不想进世界500强呢？”“你等等，我帮你留意新职位，你准备下英语口语，S公司只用英文办公，面试也是全英文。”木木最近确实过得挺堕落，于是鼓起干劲复习英语。在秦月的推荐下，木木没多久就得到了S公司的面试机会，主管隔天就打来电话，用英文简单沟通后让木木第二天准时到公司面试。第二天，秦月给提前半小时到达的木木倒了一杯水，同时低声说：“外企比较注重时效与信用，你提前到是一个好习惯，我进去通知你的主管。”说完就进入了玻璃门后的办公区，几分钟后又端着一碟小饼干出来了：“十点才开始，你可以看看杂志。”一旁的报刊架上放着S公司的宣传资料，蓝灰色的杂志很有质感，里面详细介绍了公司的运营理念与各类产品。S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制造厂及办事处一共有六十二个，所有员工的福利待遇都特别好，管理制度、晋升制度也十分科学。木木准备得很充分，轻而易举就通过了面试。主管和蔼的对木木说：“下周你就来上班吧，每月工资八百元，一周上班三天。”

木木下午练琴时发现琴谱不见了，于是坐在体育馆与朱厚琮聊天：“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后就是在这里分手的，现在我们又坐在了这里，好奇怪的感觉。”朱厚琮皱着眉说：“那时候我可伤心了，在这里坐了一下午，回宿舍也难过了很久，现在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？”木木笑了笑：“你猜。”朱厚琮也笑了，望着足球场上踢球的同学说：“我觉得这样真的挺好，想见面的时候就见面，大家都挺自由。如果你愿意，毕业后就嫁给我。”木木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将小提琴放回琴盒，陪着朱厚琮在体育馆坐了很久，享受着两个人之间难得的默契与宁静。踢球的人没多久都走了，朱厚琮有些伤感的说：“有时候觉得挺难过的，我们之间像隔着一层玻璃，即使每天见面也有隔阂。我时常安慰自己，能陪在你身边就应该满足，可是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。”“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吧？拿游戏来举例，我们同在艾泽拉斯，你能特效全开看到最美丽梦幻的世界，而我只能用低配看到毫无生机的原野。我爸妈在暑假里离婚了，你的父母会喜欢单亲家庭的孩子吗？更何况你身边还守着一个痴心的前女友。以前我不确定自己对你的感觉，现在不确定你对我的感觉。”朱厚琮向木木保证：“我会竭尽全力争取属于我们的未来。”木木并非不相信朱厚琮，只是世事难料，她没有办法把安全感寄托在别人身上，对朱厚琮的感情就像是那本遗失的琴谱，即使找回来也觉会得缺页，父母几十年的感情都不堪一击，更何况年轻的自己。

李思在木木得到S公司的实习机会后羡慕的说：“你还有点本事嘛，居然能做正事，看来还没堕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，非常值得表扬。据我所知，S公司对员工的筛选非常严格。”木木也很高兴：“我每周要上三天班，点名的时候你帮我答到吧。”“虽然我不赞同你翘课，但总比在宿舍玩游戏好，能进S公司的人都很不错，你要向他们多学习。对了，我转到会计专业了，我们不在一起上课，只有胡琴和陈静能帮你。”木木用可爱的眼神望向胡琴陈静：“Please!”两个人无可奈何的答应了：“答到无所谓，只是我们觉得你应该专心学习。”